在进行了最后一段短暂的休息后,夕夏和尤凌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最开始从门外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砸门声停歇了。
不过夕夏可不会天真的把这当成是“它们累坏了所以去歇歇”的表现。
被剥夺了灵魂的活尸,怎么可能会累。
就算是真有个把子人偶、活尸体力不支,它的背后也会有一大票的替换者,不出意外的话,怕是整栋公寓的尸体都站在这里的门口了。
上百号人,在门外的走廊上排着队,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耐心站着,身上散发出死去多时的腐臭味。
这个场景光是在脑海里转过,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了。
所幸这是在10搂,在这种超大的都市住宅城区里,哪怕是凌晨也是时不时有人经过的。
假如是在低层的楼道里发生这样的事故,恐怕当时就要惹人注目,诞生出新的都市传说了吧。
夕夏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那张调查局里下发的护符。
展开,抹平,用灵力激活它。
随后,将它牢牢地贴身放在胸口。
一股清凉舒畅的感觉在心口上蔓延开来,整个身子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不止如此,夕夏还觉得心中一阵微微的悸动,仿佛有一道光芒从那道符咒中波荡着包裹住了自己全身。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冲破这道结界了。
这里晦暗无比,这里阴沉恐怖。活着的住户无声无息的死去,和外界隔绝的这栋公寓,已经是阳世的一座孤岛。被圈起来的活地狱。
想要打破这里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当第一个知晓这活地狱的人离开后,结界的隐秘就不复存在了。
完美的封锁将彻底崩溃。
届时,那和现实格格不入的邪气,将轻而易举的和周密的现实产生着“不可磨合的矛盾”,那相互碰撞的冲天灵光,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少女明白,按照局里培训的话来说,在帝都的总部中,拥有着足以监控着整个国家的明镜神器,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位置会被点亮,在覆盖着整个国家的地图上如黑暗中的灯塔那么醒目。
就算是凌晨,紧急动员分散在各处的人员需要点时间,不过那也只是细节问题了。
很快,这里就会被除灵的调查专员严严实实的围住、封锁。
和所谓的盗墓小说、灵异小说里不一样,一般来说,国家级的力量无需忌惮,朱砂、秘药、铅汞、驱魔水这样的除灵道具可以整吨整吨的通过直升机投掷下来。
必要的话,整块区域都可以当场直接炸平。
接下来。
换句话说,这栋公寓和寄宿在这上面的邪物,生命已经在以“小时”做着倒计时了。
况且,所有人死亡的公寓,已经变成和现世格格不入的“异物”了。当不容于世界的“内侧”被洞穿的瞬间,这个结界恐怕自身就将崩溃自灭。
唯一的前提,也是最大的难点,就是夕夏必须活着冲出这道重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哪怕号称锁死一切,隔绝外物的结界,也不可能凭空的顺着建造者的心意排斥一切“非我”。
如果真能做到,这里就不是结界这么简单了,而是犹如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仙山神岛一般的存在了。
那可不是一个为了区区延长寿命的下三滥巫师的水准能够完成的。
何况,在有灵智的巫师死亡的现在,在对方的伥鬼无法真正的启动结界的玄妙力量之前,这个公寓归根到底也还只是个充斥着大量阴气的霍乱人心的场所。
可怕,阴邪,但离真正的死地,还很有距离。
所以,夕夏没有绝望。
少女舞动双掌,灵巧的手指飞快地配合着言灵结印:“金刚、不动、戴天、王显。”
每当一层结界被加持到身上,少女的柔美的身体上就泛上一层独特的灵光,白玉般的细白肌肤上愈显通透,到了最后通体光明。
整个人都被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光纱所笼罩着。
“我要出门了。”当一切就绪后,夕夏将手放到门把上,对于身后的少年说着。
“嗯。3!”变成背后灵的少年简短的应了声,伸手向前,坚定的放在夕夏的手背上。
这个时候,少年也像是传说中的背后灵一样,大半个身子都融入到少女的身体之中,通过缔结的契约,双方阴阳的灵气交相牵引,呼应着构成某种完美的循环。
门外安静的可怕。
“2!”夕夏握紧了把手,尤凌的温度也渗透到手背上,配合着自己一起用力。
“1”极有默契的倒数3下后,两人合力打开门。
随着咔的一声,门被大大的推开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庞大到吓人的胖子。
在楼道中被滑开,看来它非常耿耿于怀,不依不饶地呆在门口等着,在门扉大开后,挥舞起简直有夕夏的大腿那么粗的手臂向着屋内砸来。
看上去威势甚是惊人,林夕夏向后一跳,躲过了这次打击。
肥男的粗手重重的砸到玄关的鞋柜上,强横的力道一下子将那木质的柜子打出一个凹洞。
接着,那个男人还怒吼着想要冲进来,可惜臃肿的身体一下卡在了门中。
虽说这样一来,这个肥仔进不来了,然而同样的,他那具肥硕的身体也牢牢地把门堵死了。
在和尤凌缔结契约后,夕夏发觉,自己已经自带阴灵的阴阳眼的天生能力,在门扉打开之后,那一层层宛若蛛网般的纹路,正一点点地顺着开启的门缝向着里面蔓延开。
那个胖子,在被狭窄的入口卡住后,愈发愤怒。
勉强挤进来的单臂狂猛地乱挥起来,力道十足,又凶又烈,带得空气中一阵乱影,活脱脱是个人肉流星锤。
每当那沙煲大的拳头砸实在墙壁或是木柜上,都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看上去威势极其惊人。
然而刚则易折,在毫不吝惜体力的空挥了半分钟后,胖子那看似不可阻挡的拳势也变慢起来。肥厚的脸上浮起了氧气不足的通红色。
就在胖子的拳头又一次重重地砸在放鞋的木柜上,狠狠地将那里击穿的刹那。
旧力已去,新力尚未生起。
早就等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对方节奏的夕夏眼神一厉,双足用劲,一个箭步直冲对方,瞬间就如同缩地般前行数米,一拳猛地轰出,直击那肥男的胸口。
在看到少女的扑击到了跟前,那个胖子不惊反喜,脸上狰狞的露出了微笑,猛地一吸气,那胸腹部夸张地鼓起。
哪怕是罩着夏季的汗衫,也可以轻松地看出一层厚厚的脂肪像是甲胄般护住全身,这也正是那肥仔的凭依所在。
靠门的肩膀大幅度地缩着,眼看就要把嵌入到木柜的巨拳重新举起。
然后,胖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颓然倒地。
那堵住大门的身体,硬是被夕夏猛地沿着衣领抓起,像是一个盾牌般挡在面前,跨步前冲。
少女可没有什么时间磨耗了,真被堵死了门户,死等着蛛网侵蚀掉尤凌的结界,那才真是绝路。
在共享了尤凌的阴阳眼后,邪气的流淌在夕夏的眼中一览无余。
在夕夏的视野里,真正行动的可不是那个胖子,而是宛若丝网般紧紧缠住他的邪气的网路。
趁着男人挥空的时机,少女对准那男人躯干寄宿着灵核的位置猛力的一击,净琉璃的灵火直贯到妖鬼操控傀儡的“核心”,纯净的灵力一瞬间就将那凝结的邪气结晶打散。
让那肥胖的躯体动弹不得。
随后,金刚结界强化着自己的体力,夕夏自己的修为还很粗浅,但是灵觉感应之下,气血和关窍互相呼应起来,勉强幻化出些许龙象之力,将那上百公斤的肥肉举起着,沿着墙壁猛冲过去。
在胖子身后的几个活尸在措不及防之下,当场被撞飞。
余下的数只人偶、活尸,吼叫着冲来,爪击和挥舞的武器也只是斩中的那个肥男的身体,被那厚厚的脂肪卡得无法深入。
夕夏的去势不减,一鼓作气地向前猛冲,途中凡是有试图抵抗的活尸,都一律用那胖子作为肉盾砸去。
而从墙壁上延伸出来的网状邪气,则靠着尤凌的中和着结界阴气的力量,那蛛网般攀向自己的结界邪气反倒被吸收,通过一轮循环转化为自己的灵力。
虽说这样一来,对于精神上的压力倍增,但是生死存亡之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那阻拦的活尸们看似数量庞大,密密麻麻的如蚂蚁般,然而被结界掏空精气的身体,让它们的实际战力跟生前相比甚至都差了不少。
纯粹比拼蛮力,那群活尸的肉体力量也难以和兼具了龙象巨力的少女相比。
就这样,少女一路的甩起胖男,一路的向外冲去,乍看起来顺利到难以想象,一口气就从第十楼冲下了五层,不过越是这样顺利,夕夏的心里反倒蒙上了份迟疑。
“不可能这么顺利把。”这个念头并非对自己的实力的妄自菲薄,夕夏知道,在和尤凌订立灵肉契约后,等于是凭空地多出了一个体外的灵力循环,阴性的能量难以对同为鬼魂的少年产生恶性影响,而提纯的灵力,更是对自己的术法的施展有如虎添翼般的作用。
而且夕夏自己可是有着面对不利的局势,妥善使用每一份灵力的智慧。
唯一的问题在于,通过尤凌的描述,少女知道,那个巫师手中当年握有的伥鬼,实力绝非等闲。
甚至可以有些伤人的说,夕夏此时击倒的对象,说白了不过是被榨干了精魂的药渣。
它们的行动,只是被结界邪气唤起的结果,充其量不过是廉价的炮灰,连被巫师亲自出手炮制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怎么到了第六楼,都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拦截呢?
心里怀揣着这股疑问,夕夏手脚不停,一边挥动着肉盾,将一拥而上的活尸人偶强势的击倒,一边急速的奔跑着。
哪怕有偶尔倒在地上妄图抱住自己脚踝的,身体上缠绕的净化灵气也能在对方触碰之前,将其弹开。
“要来了。”耳边突然传来尤凌的厉声提醒。
夕夏心头一凛,在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突然眼前一阵白芒闪过。
短暂的愣了愣,夕夏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残影,转过头来骇然地看到,一道奇快的血红色暗影沿着墙壁一瞬间窜到了天花板上。
如果不是被灵力强化过双眼,简直以为那只是个幻觉,再抬头寻找,眼中被那耀眼的高功率的吊顶灯一照,影影绰绰的根本看不真切。
夕夏随后才发觉,那道白芒正是从自己胸前传出来的,简单一内视,调查局内下发的灵符的护体力量就被消耗了一点。
尤凌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从耳边传来,这次,少年的声线有些阴沉,甚至到了有些气急败坏的程度,“太快了,这不是你的身体能够反应过来的速度。不过你的灵符还能够挡下。快一点跑,没必要纠缠了。”
夕夏听到后,再也不敢留力,心里一发狠,拼命凝聚力量,除了必须维持护体结界的力量外,聚集的灵力大多汇聚到双腿之中,速度陡然加块,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向下冲去。
虽说不至于像佛门正统的神足通那样达到瞬息移动般的神效,不过在灵力加持下,一步数米,双足每踏地一次,都像是有一头巨象踩到地面上一般传出巨大的嗡鸣声。
整个楼梯更是犹如发生了三、四级地震一样威震起来,平整的地板上转瞬就被踏出几道裂痕,单纯的血肉之身达成这样夸张的效果,看上去也是可怖之极。
全力加速起来后,夕夏本人再加上那个作为肉盾的胖子,犹如一台压路机一样疯狂地向下跑动。
在这股力道之下,拦路的活尸还想起身拦截的,当即被撞得东倒西歪。
夕夏甚至连必要的闪避障碍物都省略了,宛若奔马般直接从那躺卧在地上的一只只活尸头上跃过。
胆敢捕捉自己的,就用更狂暴的巨力踩碎那股妄想。
耳边再一次传来奇怪的呼啸异响,夕夏知道,那是那只异鬼再一次以奇快的速度击中了自己。
夕夏听从着尤凌的警告,根本不作丝毫停留,甚至眼珠连都懒得朝声响的地方望去,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不带丝毫杂念,一鼓作气,一路下行。
竟是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下了一层楼。
在解放的灵力加持下,原本蚁群般的活尸、人偶素体给夕夏带来的压力骤减。
心灵如净水般空明无波,聚集的心神已经压缩到了极致。
在这生死关头,夕夏竟有种时间仿佛静了下来一般的错觉,连那云集在台阶上龇牙咧嘴的活尸,都仿佛是变成了影视剧中的慢动作回放般。
不过少女的头脑丝毫不停,在被那疾行的邪影攻击后,夕夏就内视过胸前的符纸,符纸中的铭文犹如太极,外圈上缠绕着的图腾看上去似龙、似蛇、似龟,是以着夕夏所不能理解的方式运转着,然而,法阵残留的灵力多少却是少女可以轻松的确定得了的。
夕夏确定,从那只邪灵的每一道攻击上散逸出来的恶念邪气来看,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虽说每抵消一次攻击,灵符所消耗的灵力都低得惊人。
但是,对方的频率实在是频繁得离谱了。
在夕夏冲下第四层后,那只暗血色的暗影仿佛停止了若即若离的试探,开始密集的向着少女发动攻击。
如果说第一次的攻击宛若小心谨慎的狙击枪试射,那么在夕夏越接近底层,那攻势就愈发急速,变成了狂乱的机枪横扫。
少女暗暗盘算着,每次那只疾行的恶鬼攻击都将至少消耗掉1%—3%的灵力,起初在第六楼的攻击频率还只接近于试探,一击无果后就立即遁走。
然而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底层,仿佛接到了什么旨意般,那只邪影的动作变得疯狂起来。
到了现在,在超高速的攻击之下,简直是化作了无数道分身向着自己进攻。
而自己高速灵力加持下的下楼速度已经几近于3秒一层,以至于从空中跃下的时间都要令人心焦。
按照这样的规律,如果阻拦者仅仅是一个暂时无法突破灵符防护的邪影,那么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可以直冲到1搂大厅。
灵符的灵力储存至少还能剩下三分之一。
不过,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把。
夕夏暗自警惕着,浑身的灵力激发到最大,随时准备应对不知从何而来的致命一击。
第三层,平安无事。
第二层,通过。
第一层!
泛着朦胧光芒的少女大踏步着冲下消防通道,沿途被撞飞击倒的活尸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
通向大厅的门此时被关闭了,不过夕夏一点都没有纠结的意思,狠狠地飞起一脚。似龙似象的澎湃力道精巧地在中央的锁心上迸发。
作为封闭的防盗门本该很结实,但是,在多么结实的大门,原本的设计也不过是用来防御血肉之躯的正常人体,面对夕夏那股远超规格的巨力,这道大门立即不负重荷,在发出一声难听的噪音后轰然大开。
距离出口,已经不到10米。
在门户开启瞬间,夕夏凝神静气,将浑身的精气收拢到一起。
接着在那一路带下来的肥仔的身上灌注了一个探测用的术式,猛地将那肥硕的肉块朝着一楼的大厅砸了出去。
自己则向后一退,隐藏在夹角之中。
虽说在那只邪影的不断骚扰下,这种貌似谨慎的闪避有种欲盖弥彰之嫌。
不过,假如真正的杀招就在大厅里埋伏的话,至少,那个胖子身上的灵能术式可以暂时的为自己提供些许的警示。
运气足够好的话,能够破坏掉几个陷阱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等待了几秒后,当远远的听到一声闷响,夕夏探出头,那个胖男的尸身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公寓一楼大厅的靠门侧一动不动,溅起的血痕和白花花的脂肪恶心地洒在地板上。
周围也完全没有巫术被触发的痕迹。
一切正常,正常得有些过头了。在这个灵异的公寓里,一楼看上去如此的接近现实空间,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楼的大厅里,高功率的白炽灯照得里面亮堂堂的。已是深夜,一片寂静。
夕夏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皱着眉头,这幅景象和自己刚进来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原先那保安室里也变得空无一人了。
不过少女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有点不对劲。”尤凌突然开口。
“看得出来吗?”夕夏只点点头。在少女的眼中,和其他楼层一样,一楼的大厅里依旧弥散着惊人的阴气,但是,还是看不出差别。
夕夏觉得眼球一阵发烫,通过链接的契约,少女知道,这是尤凌附着通过自己的眼,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这个大厅。
“嗯,抱歉。还看不出。”从下面之后,少年就很少说话了。
可惜,和夕夏自己眼中的视界一样,看不出丝毫异常的端倪。
那只邪影的攻击依旧丝毫不间断,在这么呆呆站下去。原本预想中充裕支持的灵符的符咒力量眼看也要支持不住了。
“狭路相逢勇者为胜”不知怎的,这么一句话出现到少女心里。
这句名言也正契合着自己的处境,前路未可知,后有追兵。
两难之境,当断必断。
少女叹了口气,暗运起灵力,将结界的力量开到最大,大步向外走去。
在完成了重重加持后,少女身上灵光极度充盈,夕夏有自信,在自己全力鼓起全身的灵力构建结界,哪怕是高等级的恶鬼一时之间怕是也奈何不得。
“加油,不过就几步路了。”在心中暗暗的鼓舞自己,夕夏目不斜视,坚守正道,用着正常的步调大步地朝着门口笔直走去。
从一楼大厅走向门口的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就像是时间一口气调转了几个小时的再续,自己第一次进入公寓,在察觉到满是阴气的异状后,立即抽身离开的那次般,没有遇到丝毫拦截。
十几米的距离哪怕以着正常人的步调,也是不过一分钟。夕夏平平安安的走到了门口。
没有丝毫犹豫,少女跨步走了出去。
再一次,全身传来一阵越过薄膜般的异样触感。
“赢了!”正当夕夏终于为走出来狂喜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并非是那热气哄哄的夏日景象。
接着,仿佛整个天地都朝着自己压来,夕夏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
“林姐姐,我要来了。”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上了自己。
夕夏周身一阵激灵,紧张的睁开眼。
看到的是尤凌正一只手抱着自己,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向着胯下抚去。
“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夕夏张了张嘴,脑子里一阵混沌,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夕夏有些不安的抖了抖身子,眼前的景象仿佛是既视感一般,自己似乎见到过。可是,环绕着身体的那股莫名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应该要阻止吗?
可是,在记忆里,自己确实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尤凌签订契约了。要进行灵魂和肉体的最亲密的接触以缔结誓约也是理所当然。
是因为自己的初次破身而产生的紧张感吗?
林夕夏觉得脑子里要炸开了般,极力搜索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要准备签署契约的那个关头。
就在这一迟疑下,尤凌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胯下。
夕夏从鼻腔里溢出了一丝娇吟,被这么一摸,少女有些羞愧的感觉到身体一荡,沉在小腹部的热气被这下抚摸激荡起来般,酥麻的电流从下身传来。
夕夏脸颊红了,少女可以感觉到,在被男孩这么一摸后,自己的下面,湿了。
被蜜液黏湿的亵裤还紧紧地裹着自己的最私密的地方,不过从尤凌那嘴角带翘的笑脸上,夕夏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羞处已经被他看了个遍。
难道死灵的神通可以看遍一切嘛。
如果这是在灵异理论课上,夕夏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不一定。哪怕是号称死后能够知晓更多的往事,可那也不代表全知全能。
可是,当自己做出了少年可以看到蜜穴的想象后,自己的下体就又是一阵阵酥麻,仿佛真的有一个视线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一开始身体里的邪火也蔓延起来了。
心里还有一丝理智在阻止,可是身体先行一步热得受不了起来。夕夏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万千的蚂蚁在血管里爬动般,身体焦躁不安起来。
“我在被人看着。”光是这样的想象就变成了引子,一连串的以往只出现在梦里偶尔掠过的下流幻想开始在脑袋里不正常的蔓延增殖起来。
身体会被吊起来,然后眼睛蒙上黑漆漆的幕布,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放置着玩弄,然后被男孩用一根手指头戳弄到泄身吗?
会不会被坏心地带到厨房,然后毫不客气地打开可能被污染了的水龙头,然后强迫地让自己大口大口地咽下那没经消毒的脏水,让自己肚子里鼓鼓胀胀的,然后被疯狂地抽插中屁穴、尿穴、和小穴都失态地喷出脏兮兮的液体,在失禁中被送上天堂。
还是会被强制地按在床上,不管不顾自己的哭喊,被一次次地狂猛鞭挞着,哪怕是让自己身上鲜血淋漓也绝不放手,让自己在疼痛中痉挛身体,浑身紧缩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混沌污秽的念头在心灵里发芽着,吸引着、感染着更多的思维,缓慢地动摇着夕夏的意志信念。
和现实的框架里完全格格不入下流思想如同罂粟般带着令人欲罢不能的不可言喻的刺激,黑色的恶堕感和内心的激荡中诞出酥麻的电流,让燥热难耐的娇嫩身体越发的激动兴奋。
血液都似乎在这股奇怪的幻想里实质性的升温起来,原先皓白的雪肤上遍布着汗水,油脂般地涂遍全身。
泛红的肌肤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被烘透的汗水含着女孩独特的体香,在室内飘散着。
急促呼吸的鼻腔里被自己荷尔蒙的春意给充满了。
接着,流遍全身的血液开始像是要把脑浆都沸腾起来一样。夕夏的神智还在,可是被烧得浑浑噩噩的脑袋瓜却放弃职责不想再好好思考了。
“我……我……”少女大张着嘴发出甜甜的喘息,任由着失神的唾液从嘴角流下来。
发烫的脸蛋不需要看就知道已经红彤彤一片了,不用别人提醒,光靠想象,夕夏就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淫媚到吓人。
自己还是可以清醒地记忆,明显地察觉着身体正在不断地向着发情的方向滑落。可是,身体仿佛和大脑脱节般自顾自地骚痒起来。
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迷离,理智里还不太明白,躁动的身体开始渴求解脱,根植在细胞里的本能知道面前的男孩有着能让自己抵达快乐的根源,只求一个淋漓尽致的畅快。
男孩的手指掐住夕夏鼓勃的乳头,粗暴地向上提起,将她美白的奶子扯成一个夸张的拉长弧度。
强烈的刺激混杂着相当的疼痛,却竟然有种既难受又痛快的异常感觉。
而少女心里的淫靡幻想更在里面大逞邪威,更多更多的火热的幻想在心灵里成形起来,纷杂散乱的念头不断冲散着心防。
裤裆里已经湿漉漉的一捏就能揉出水来了。
双腿间的蜜液更是不停地从被濡湿得半透明的亵裤里流出来的地步,看上去跟失禁了一样。
过度的蜜液让夕夏浑圆的臀部都几乎坐在了自己的水迹上。
而这湿润冰凉的感觉丝毫没有让少女的情绪冷静下来,心脏以更加猛烈的速度跳动着,将躁动的鲜血泵向全身。
“想不想要啊,小婊子。”在观赏了少女的媚态后,“尤凌”邪邪地一笑,嘴角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似乎随时要将夕夏生吞入腹一样。
不知不觉间,少年细致白皙的脸蛋上,双眼却一片漆黑。
像是无星的深夜在眼眶里的投影,瞳孔都完全将眼白给吞噬干净了,纯黑的眼眸中满是魔性的妖异。
抬起头,夕夏心里一惊。然而在和少年对视一眼后,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警惕又如浮云般烟消云散了。
“我……想要啊。”无视着对方的异常,少女顺从着身体的意愿低低地娇吟着,用着宛若小奶猫的啼叫般索求着。
对面的少年听到这娇弱的呻吟后,脸上露出了狂气地大笑着,双手舞动着,尖长的指甲如同利刃般将夕夏的衣服切得粉碎,让少女的酮体展露出来,“对,对,就是这样。放声地叫,用力地叫吧,把你的淫荡都叫出来。放心吧,小母狗,这里没有外人。除了你我之外,全是毫无理智可言的死灵,被结界封锁的这里,可谓是绝天绝地的异界了。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会有其他人会看到。”
越是这样的说着,少年一边地凑到少女的耳边,高亢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低沉而富有磁性,犹如恶魔的低语般唆使着心智逐渐变得空白的女孩缓慢地走向歧途。
“痛……痛……”夕夏皱了皱眉,那狂野的切割分开了衣物,同样也毫不顾忌地切伤了细致的肌肤,于是身体感到了痛。
这没什么,只要神经还正常,在肌肤被切开之后,自然而然会痛。
可是,令夕夏有些难堪羞恼的是,火热的酮体在和男孩直接接触的瞬间为之高昂,一股热意和甜美的战栗感从背脊直窜到头顶。
肺里面也情绪高涨到呼吸紊乱,身体里好像有燃烧的煤,每一口呼吸,都像是风炉泵进了空气,身体一点没有因为夜间的凉意而冷却,反倒更热了。
“哈哈哈,卑微的小母狗啊,就让我尽量地榨出你的味道来把。”男孩舔了舔嘴唇,一脸亢奋的自言自语道。
夕夏颤抖了一下身体,眯起了眼。
眼前的少年,竖起着手指,舞动的十指柔若无骨地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在自己光溜溜的酮体上游走。
在自己周身的肌肤上一触即走,尖细的指甲若即若离地刮弄着娇嫩的肌肤,像是针尖舞蹈般给少女带来一阵阵微妙的刺激。
夕夏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产生着反应,战栗中却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男孩的抚弄很快从上半身延伸到下体了,手指并用,巧妙地捻弄着已经勃起凸起的阴蒂,灵巧的指头在胯间的方寸之地跳着舞,让那可爱的蓓蕾颜色越来越红,像是即将展开的花蕾般挺立竖起,将少女最私密的部位玩弄在指尖。
随后从少女扭搓的双腿间刮起一手的蜜液,坏心眼地抹到夕夏的酡红的脸蛋上,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少女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这是被虐也会感到快乐的体质吗,不对劲!”酥酥麻麻的感觉混杂着强烈屈辱,狂乱地冲刷进混沌的脑海,突然少女的心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现在的道路和最初的既视感完全不同,如果说最开始尤凌走上来拥抱自己的动作,是记忆里仿佛见过的往事,能让少女觉得阵阵温馨。
那么现在这种淫靡到说不出口的动作,强烈的违和感令夕夏脑袋都乱糟糟一片的混乱了。
不过,有一点是在少女的脑海里是肯定的——一切绝对不该是这样。
当一个疑点凸显出来之后,其他的疑问接踵而至。
况且,一个平常人的男孩子化作的亡灵,可能会懂得这么多奇怪的知识吗?
更别提还是用着这么娴熟的手法施展出来!
夕夏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了,炙热的体温在青涩的胴体上宛如抹上一层油脂,晶亮的性感身形在男孩的骚弄下不断地起伏颤动着。
随之而来的怪异感却愈发的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异常奇怪,就好像是自己明明知道正确的答案,可是张开嘴,却发现解题的思路在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给挡住了。
可是即便如此,透过那层阻碍的膜,至少也能有着隐约的轮廓。
那隐约的印象在脑袋里忽隐忽现,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少年缩回舌头,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被自己玩弄得眼神涣散的少女,“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开始最后的工作吧。”
不知何时,少年身上的衣物也尽数消失,展露出来的裸体雄壮健美,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霸道感。
那胯下勃突的肉棒足足有几十厘米长,几如儿臂,粗黑的棍体朝着少女的胯下靠近。
看到那根雄起的器官,少女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失去的贞洁……不对……提到贞洁,夕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还没有想得通彻,又如电光石火般飞一样的过去了。
夕夏一个激灵,小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下体的蜜穴,颤抖的玉指轻轻地向下探去,直到触摸到体内的一层薄膜才停止。
轻舒口气,身体里象征着纯洁的处女膜还完好无损。
可是,脑子里那股还是挥之不去的烦躁感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要进去了哦,小母狗……这就是你最喜欢的肉棒,它会让你非常非常的舒服哟。”少年拖长着声音,带着满是挑逗、揶揄的淫意,将那根硕大的肉棒靠的越来越近。
好想要,可是……
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
而且尤凌嘴里不断的污言秽语也让少女心里反感,这也进一步加剧了心里的那股违和感。夕夏强迫着大脑运转起来,思考着对策。
递送过来的粗大肉棒已经蹭到了自己的穴口,升腾的阵阵热气烫得蜜穴一阵阵骚动。
一股莫名的熊熊性欲从小穴攀了上去,让夕夏感到奇怪的失魂落魄。
冥冥间一个念头浮现到少女心里,绝对不能被插进去,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大,“这个凑近到自己酮体旁舔弄皮肤的人,绝对不是将要和我签订契约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力,让少女将男孩猛地推到一边。
可是,好想要。
随后,夕夏翻滚着到了另外一边,急不可耐地将手伸到小穴里,用力地捣鼓起来。
被推到一边的少年脸色一楞,在看到夕夏用手疯狂地抚弄着下体后,露出了自以为会意的笑,“真是淫荡的骚货啊,怎么这么性急,自己的手再怎么好用,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的大大的肉棒呢。”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着腰部,让那勃突的乌黑肉棒炫耀般的不住左右摇晃。
夕夏完全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抚摸着。
在翻滚到床的内侧,夕夏绝美的酮体弓着身子靠在墙壁上,赤裸的肉臀如同坐垫般不住地和沾满着灰尘的床单前后摩擦着,双条玉腿不雅地大张着,架在两边。
蜜穴早就已经湿漉漉的了,牝户的形状宛若一个刚开缝的蚌壳,一点细小的阴蒂蜜肉中鹤立鸡群。夕夏伸出双手,轻车熟路地放进了小穴。、
一只手使劲地撑开着柔软的大阴唇,数根手指毫不间断的在那粉嫩的蜜肉外侧上刺激着,那惹得浑身发烫发痒的感觉又一次被唤醒起来。
痒得人之恨不得把整只手都伸出去用力地揉搓着。
另一只手则朝着更里面伸去,轻轻地拨弄着微微开合的小阴唇和凸起的蜜豆。
当这几个敏感的部位被碰到的刹那,少女再度觉得一阵阵闷绝的酥痒。
为了寻求到更大的快感,夕夏激烈地扭动着身子,调整姿势好让手指能够在里面伸得更深。
在发现只是寻常的爱抚起不到多大效果后,少女冥冥间好像看到了什么,撑开着蜜穴的左手使劲地在胯间来回的抚摸,将刺激的的快感传送到肉臀与蕾苞。
而右手则是要从蜜穴里吧所有的淫液都掏出来般,不停地揉搓摆动。
胯间的热泉把右手浸得满满的,像是从这温液中得到力量般,夕夏的手腕摆成一个扭曲的弧度,让手背毫不留情地在蜜穴的上方蹭弄着,而手指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飞快地捣弄着充血肿胀的阴蒂。
手指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冲击感在体内一层层地积蓄起来。
很快,欢腾的愉悦感在脑子里变成了旋涡,一口气转动的涡旋将所有的心神都吸了进去。
高潮忘记了自己,脑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在空白的思维的底层,似乎有个声音。夕夏心里一动,意识聚集心神探查,那个声音变得越来清楚。
“林夕夏,快醒过来!林夕夏,你这个大笨蛋!”明明是直呼着自己名字的气冲冲的叫喊,可是,听上去却令人很安心。
空明忘我的高潮引导着心灵走向空白,让灵肉合一的契约的呼唤能够如同投影般在白纸般的心上投映出来。
何况,从一开始灵肉的高潮,同样也是达成契约的引子,借助着类似的极致体验,少女再一次地想起了真相。
想起来了,真正的契约不在这里!这里是虚妄!
这里是假的,只是脑内的虚拟妄念!
在笃定地作出了这个判决之后,脑袋里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床椅、墙壁、地板飞快地褪色。
那个还戴着尤凌的脸的怪物嚣张的表情凝固起来变得一片僵硬,然后,身形也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虚无。
整个房间泛着奇异的波澜,仿佛是在阳光底下直射的肥皂泡,五光十色、轻盈,却只要轻轻一碰,就“砰”的爆裂。
夕夏再一次的睁开眼,头脑中重新回归清明,接着一阵虚弱的感觉从身上传来,凝神内视,身体内的灵力已经去了十之八九,而紧贴在心口的灵符也是黯淡无光,显然是即将耗尽。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之前那艰难的杀出公寓的旅途并非虚妄,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
只要抬头一看,就能够轻易的看到外面。
只需要七步,就能够回归到正常的世界了。
“醒了吗,快走吧!”尤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很明显的,少年轻舒了口气。这次,夕夏确定,对着自己说话的正是少年本人。
不止是声音,夕夏感觉到,除了这个声音,从少年那边的精神链接中还传来一股急躁的情绪,无声无息地传递着一个信息给自己,只要出去了,就是结束。
少女闻声转过头,尤凌平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坚实的背影。
然而尤凌的情况恐怕很不好,先前契约下受肉的灵体再一次的大半回归的虚无,整个腰身以下都空落落的,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而和少年对峙的,是一个须发全白,身形清瘦,脸色却红润泛光,眼中炯炯有神的老人,看上去鹤发童颜,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过看到这儿老者,夕夏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翻腾,有种作呕的感觉。
“不要看下去了,快离开。”尤凌的声音再一次地出现在夕夏的脑中。
夕夏无声的点了点头,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知道这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少女强令着身体,费劲的向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不错,不错,真是想不到,本来是随手炼制的伥鬼,想不到如今有这种出息,明明印象里你以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家伙,看来潜藏的命格要在死后才会展现吗,老夫也是有眼识不得身边的璞玉啊。”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慈祥,像极了平日里那看似在树荫地下笑呵呵乘凉下棋的老爷子,不过夕夏却心里一紧。
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了对方看似祥和话语中的杀机,更重要的是,寻常的鬼怪,根本没有正常对话的功能,而对方看样子就显然拥有着能够正常对话、思考的能力,对于人类而言,这很容易。
但是对于失去了身体,极容易被阴邪秽气影响的灵体而言,拥有神智往往就意味着神通和施法能力。
从尤凌的精神链接里,也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的负面情绪。
尤凌嘶声冷笑着:“我才是应该佩服您呢。想不到您死了之后,执念还可以凝聚不散到这种地步,凭着执念居然可以从里面吃掉它。不过这也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把。难怪除了一开始启动了结界的变化对林夕夏的催眠后,就没有别的行动了,那个时候都在忙着吃掉它吧。你就这么想活下去吗?哪怕是不作人,吃血也要活下去吗?”
“废话,活下去,活下去,当然要活下去,我不想死。”虽说夕夏看不到老人的脸,但从这突然暴怒疯狂的语气,可想而知对方的脸色变得有多么扭曲起来。
老人接着疯狂大笑,癫狂的气质从身后传来,“我绝对不能死,就算是被你们给吃了,我也绝对不能死。死了就不会有一切了。知道吗,我当年找过当世的大师卜算来世,他竟然敢说我来生将转生成猪狗之辈。可笑,真是可笑,我可是累世修行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如果转世到了畜生道,怎么再继续修真,我几世行善修炼,注定成仙,怎么可以就这样功亏一篑。我已经很接近了,很接近那个境界了,只要再给一点点时间,我就可以超脱了,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死在你们这群邪魔外道的嘴里。”
相比起老者的狂怒表现,尤凌的反应相比起来很冷淡,“是这样的吗?”
老人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废话,伥鬼终究是伥鬼。哪怕是最强大的伥鬼,终归也是资质低下,空有神通,却没有驾驭它的智慧,说到底还不是被我吞了个干净。而且我比以前更强了,哈哈哈哈!你们不是所有人都想吃掉我吗,很好啊,我就在这里,过来啊!”
说到最后几句,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普通人大小的声音,说到最后宛若雷鸣,猖狂的笑声仿佛震得整个公寓搂里轰鸣作响。
少女不需要回头,已经感觉到身后一阵阵寒气凛冽,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身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万年冰窖。
林夕夏心里暗叹,那个巫师在先前只是在尤凌的嘴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虽说是强行延寿已是落了下乘,但是能够苟活数百年,其修为之精深,也是不可小看,更是自己这种调查员难以想象的。
可是现在匆匆一瞥,对方已经是入魔极深了。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是应有之理。
毕竟,从尤凌的嘴里听到的信息,这个巫师的延寿法门在身不在魂,执着于形骸肌肤,处心积虑的为着肉身延续寿命,却在天劫之下,被蓄养的鬼怪围杀。
肉身损毁,魂魄被吞。
无论那个巫师生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被残忍杀害的痛苦时刻,生起的怨气早就开始污染清明的神智了。
而魂魄在鬼怪群的撕扯下四分五裂,被阴冥之属的妖鬼吞入腹中,源自幽冥的浑浊阴气,也会侵蚀着已成无源的魂魄。
最后维持住他自己存在的,恐怕也是那股延续数百年的求生的执念。
而近乎奇迹的,这股偏执的执念竟然还超过了那个伥鬼。
这也造成了他取代了那个伥鬼神智的奇迹。
不过旁观者清,夕夏现在就看出一点那个巫师所没有想到的,他自以为在内部侵蚀吞噬掉那个吃掉自己的伥鬼,实际上何尝不是自己求生的执念和那伥鬼的怨念合二为一。
他自以为是接着阴魂的灵体复苏,拥有了神通的灵体,可是同样的,那个伥鬼的怨恨也在侵蚀着他自己的神智,一点点地烧掉他的宿慧。
修真之人,魂体坚韧本来就胜过凡人不少。
如果能坚持行善积德,大功德之下,哪怕是今生修习不足,不过至少也能转世再度为人,更能借助宿慧早成神通,一世世地缓慢打磨熬练,求得突破。
不过如今,这个巫师已和幽冥怨气合体,因果牵引之下,后一世说不定连畜生道都谈不上,怕是要直接沦为饿鬼、乃至径直掉入地狱道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无论是巫术、道法、冥修、僧侣的职介,都各有一套独有的严谨理论体系以及适合修炼的对象。
除非修炼到“一法通,万法皆通”的至高境界,否则均互不统属,绝不可能说是生前炼血修体的守尸鬼,死后即刻抛弃辛苦修炼的躯体变为鬼仙。
心里虽然不停地思考,勉强看清局势的大概。
不过林夕夏可没有功夫回头去看了,在先前突破心灵幻境已经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灵力,现在的少女只能是凭着个人的信念,榨取最后的灵力强撑着个最后的护体结界,勉力地命令身子向外走了。
就算对方只是空有执念、怨气的伥鬼,可是就凭这引发的神通,恐怕就足以埋葬自己和尤凌了。
这时,尤凌暴喝出声道:“白痴,你以为自己还是刘山君吗,错了。你只是那个吃掉了刘山君记忆的伥鬼。一个把被吞噬掉的记忆当成自己的傻瓜罢了。”
“笑话!”对方对于尤凌的话,只是哼之以鼻。
尤凌的声音也提高几度,步步紧逼道:“是这样的吗,那么,你还能想得起刘山君的所有的生平吗?拜师学艺,修习术法,残害人命,所有的往事都想的起来吗?!对把,你想不起来,因为你根本不是他,冒牌货!”
沉默片刻,老人的声音里带上丝动摇,“不,不可能,我自己就是刘山君。怎么可能是伥鬼,绝不可能。”
一边用力地记着两人的每一句对话,夕夏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只要最后一步了,自己就能够跨过这道公寓的大门,呼吸中已经能够嗅到夏季独有的湿热花香了,嗡嗡的虫鸣也在耳边萦绕着。
接着,夕夏的身后,老人的声音已经变成一个令人心惧的狂吼:“我自己当然就是刘山君,不可能不是。一定是啊!对了,都是因为你们当初吃掉了我的血肉,吃掉了我的记忆。所以才会这样,没错!就是这样!我懂了,你是想拖时间让那个小女孩活着跑出去把。不可能的,只要有我在这里,她就一定跑不掉。”
在老人的狂叫中,夕夏骤然觉得身体一沉,背后猛地凉飕飕的,仿佛有着几个常人体重般的东西正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不止如此,那股冷意还化成了若干只冰凉的手,如蛇般蜿蜒着缓缓靠近着自己的脖颈。
哪怕是还只是在背上,夕夏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如果被掐实了脖颈,恐怕会当初窒息吧。
“还会像之前一样陷入幻境吗?”这个疑问在心里一闪而过,已经没有什么多想的余地了,趁着大脑里还清醒,夕夏暗喝一声真言,调起最后的龙象灵力,全身肌肉微微鼓起,双腿的肌肉更是膨胀了一圈,毅然地迈出脚狠狠踏地,全力的踏出了最后一步。
就在最后的加速时,夕夏骤然觉得身上一松,身上那股寒意和重压消失了。
在失去这股阻碍力道后,更是毫无阻碍,少女全力地踏地在地面上震出一声声闷响,在数米的起跳加速后,踏速直直的跃起数米后才落回地面。
几乎要把身体压垮的压力骤减,宛若越过一道水幕,一阵还夹着凌晨微凉气息的夏风扑面吹来。
夕夏觉得心口一阵发热,定睛一看,那紧贴在心口上的灵符在泛过一道微光后,自燃起来。
此时,在夕夏落脚的地方和公寓之间的位置,沿着一条狭窄的绿化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这都不再是公寓的地盘了。
“你输了。”尤凌发出一声闷哼,随后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完全没有了刚才见面时的仙风道骨,老人的声音惊疑不定,简直就是怒吼着出声。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很多记忆都想不起来把,这很正常,至少你总该记得当你死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不都凑在你